“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2019年,北京的冬,来得稍早。
王府井大街南口的东北角,有一棵老槐树,叶黄褪尽,在偌大的街口形单影只,冷风一过,更显孤独。
在深夜的街口执勤,站上小一会儿脚就会冻得发麻。辅警小张48号码的脚实在难找到一双合脚的冬靴。
踱步间一双崭新的冬靴递在小张眼前:“换上!”原来是东方广场派出所所长付强。
小张开心极了,就像小时候过年时拿到新衣新鞋一样,爱不释手。“付所,我不冷,我也舍不得穿,明年再穿。”
付强摸了摸小张的脸:“瞎说,脸都冻红了,穿上,明年还有新的呢!”
说完,转身离开,又经过那棵老槐树,至今他仍记得,11个月前,自己第一次走进东方广场派出所,任职所长,车子行驶经过这棵老槐树时,那倔强又坚韧背后的影子,和自己好像好像......
1
付强,北京市公安局东城分局东方广场派出所所长,接下来要介绍他所获得的荣誉让人应接不暇:二级英模,曾先后荣立个人二等功4次、荣立个人三等功8次、受到市局嘉奖7次、被北京市委授予首都奥运安保先进个人荣誉称号、被市总工会授予首都五一劳动奖章......
而付强小时候获得的荣誉一点儿也不比现在少。小学获得过奥数冠军,免试进入五中,自踏入学堂那一刻起,就从未失过老师们的宠。长大后的某一天他想成为外交家,或者足球解说员。
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改变着人生的走向。高中时付强生了一场病,影响了高考成绩,却在养病期间看了热播的《铁血警魂》,少年的心被正义热血的警察世界紧紧抓住,那天他一夜未眠。也是从那时起,他就学会把人生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报考了北京警察学院。
“我知道这将是我的一生热爱,我将为此一直奋斗。”
一生热爱,回头太难。勇士们前赴后继,为了寻找自己、证明自己、突破自己。
2
因为热爱,无比认真。
成为警察,付强慢慢将自己的生命和职业角色的生命彻底融为一体:“我想让警察成为社会上最受尊重的职业。”
毕业后付强先在市局指挥中心当接线员,打字要破纪录,接电话要破纪录,总之所有工作都要做到最好。年轻的付强迫切地希望通过自己的能力去再一次证明自己。
2005年,付强前往东城分局指挥中心。去报到的那天,他跟领导请了两周假,不是去休息,而是去转东城的胡同。然后他真的用了两周的时间骑辆自行车,转遍了东城大大小小的胡同。
再次上班后,正赶上有一起命案,案发地周边派出所分别介绍了各自辖区情况,汇集力量查找犯罪嫌疑人。所有派出所介绍完,付强说差一个,便指着地图上说:“这个胡同里还有一个公共厕所。”大家都不信,一个新来的人怎么会熟悉到胡同里有几个公共厕所?结果是,就是在付强指出的公厕中找到了犯罪嫌疑人。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信手拈来,有的只是异于常人的付出投入和锲而不舍。
说到“锲而不舍”,付强真是将这个词发挥到了极致。
刚结了一个案子,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又奔赴另一现场。领导让他回家休息,付强哪里肯听劝,他寻着血迹的方向,查找了近10公里,辗转了几个地方,终于将嫌疑人捉拿归案。
“他工作起来就像疯子一样,根本不知道累”,一起工作了十几年的指挥中心同事白冰说。
一点都不夸张,整晚路面巡逻,付强车里放着17个派出所的电台,只要有警情,他都会到现场。生物钟也养成了凌晨两点睡觉,6点就醒的作息。
“我晚上抱着电台睡觉,只要一响,我就醒。”这样的话在警察工作狂的口中都说过。
没有生在罗马,一个平凡的人该怎样改变自己的命运?
“唯有拼命努力”,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别的解答。
3
纵使对于未来将要得到的结果完全是未知的,他也甘愿冒险,敢为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负责,并且,全力以赴。
比如,一次难得的培训,付强放弃了,他只说“十八大”要召开了,他要在指挥中心一线阵地坚守。
再比如,这次的新中国成立70周年,他离开深爱的指挥中心,前往东方广场派出所,为祖国做最近距离的守护。
只是这一次,对付强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东方广场派出所,是一个治安派出所,辖区面积仅0.13平方公里,辖区管界东西长540米,所里民警平均年龄47岁。派出所地处王府井核心商业圈,比邻长安街沿线,可谓责任重大。
付强刚到派出所时,把自己关到屋子里两天,他不知道面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他要从何做起。何况这次面对的不只干好工作,还有激发队伍的士气和斗志。人心换人心,没有太多的技巧,能做的就是诚恳。
针对食堂就餐环境有限的实际,所里安排民警、文职、辅警优先用餐,班子成员最后吃,这样他就知道民警吃的饭是不是热乎的。
民警执勤工作压力大,就规定50岁以上民警单班次执勤时间不超过一小时,50岁以下民警单班次工作时间不超过两小时,如果晚上10点以后老民警有执勤,他就去替岗。
一老民警执勤时常用的保温杯碎了,付强偷偷买来新的送给他;一辅警母亲来京看病,他忙前忙后找医院,还找了导游带他们游览故宫,结果辅警在游览故宫时还抓了个贼......
当然,付强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带领全所用不到半年的时间完成了全年的打击常量,并将近两年来的侵财案件清零。这一切工作都是全所兄弟们一起努力的结果。
更厉害的是他们自行研发了辖区基础工作信息系统,将各项基础数据、人员信息、大厦立体图、房屋平面图等可视化、立体化。“虽然前期我们需要用笨方法做大量工作,可是这套体系一旦建立起来,民警的工作效率将大大提高,更重要的是可以让后人受益。”
心中有责任的人,他们的世界里,装的是未来。
明年的2月3日,是老民警柴京瑞退休的日子,付强有点儿遗憾地说:“您退休的日子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老柴说:“您要是不嫌我麻烦,我想多待几天......”
这种归属感,不是一起享受荣光,而是可以一起承担。不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而是大家望着同一个方向,一起努力,一起拼搏,想起在一起的日子就热泪盈眶。
结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付强好像一切都很完美,但是越完美越不真实,他一定有什么痛自己隐藏了起来,他不愿说,也就不多问。
他心里要装更多人,既然选择了守护更多人,势必要舍弃一些。
付强到东方派出所工作10个月,几乎没有回过家。9月1日开学那天,上小学四年级的儿子给他发了两条微信,“爸爸,今天开学了,一个暑假都没见到你”“爸爸,我知道你辛苦,自己注意身体,我很好......"
对家庭的遗憾在付强心里像是生了病,一碰就会疼。
“一阵压力过后,我喜欢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电影,那个时候我无比轻松。”国庆后,付强去电影院看了《中国机长》。
走出电影院,付强借电影说出自己心中存在已久的使命:“所有首都公安,每一个人都在日复一日地为了守护平安而努力,这也是我们这些人为什么在这座城市的意义。”
大雁南归,鱼群回溯,人终究也会找到自己的位置。每一个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断向着那个起点回归。此去经年,在如此纷繁复杂的时代下,他始终记得自己来时的路。
老槐树下,偶尔有风吹过,想起初来时世界的模样,欣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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