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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画像仙鹿纹样的图像学研究

来源: | 作者:邵光记 | 发布时间: 2025-12-16 16:24:24 | 58 次浏览 | 分享到:

  摘要:在我们视觉感知中,图像是具体可感的,它可能是我们对外部世界的摹写与映照,也可能是我们内心所虚构的幻景的投射。本文借助西方视觉艺术研究领域中经典的图像学研究范式,以汉代墓葬艺术中的仙鹿纹样作为核心研究对象,结合汉代“死后升仙”生死观与谶纬思想,试图探讨如下核心问题:仙鹿纹样如何通过图像符号系统反映并塑造汉代人的政治隐喻、生命意识与宇宙观呢?汉画像呈现的是一个符号与象征的世界,而仙鹿纹样作为一种象征符号,更是时代观念的呈现,需探寻其整体的艺术图式以及背后所蕴含的观念体系,进而探讨汉民族内在生命本质。仙鹿纹样不仅是升仙理想的隐喻,更是汉代谶纬思想、生死观念与政治认同的一种符号化呈现。

  关键词:图像学,汉画像,仙鹿纹样,生死观,谶纬

  所谓仙鹿,指古代传说中与神仙相关的一种动物,也可以说是神兽。宋代陆佃著作训诂书《埤雅》云:“鹿者仙兽,常自能乐”。在道家与道教文化中,鹿被赋予了超凡的神性,被尊称为“三轿”之一,这“三轿”乃是道家仙人遨游天地、往返于仙凡之间的坐骑。传说普通鹿活到五百岁,便开始变白,白鹿能活到千岁以上,故又称作“仙鹿”。 【13】自原始社会的鹿角镰,到新石器时期绘有幼鹿纹饰的陶盆,至商代青铜器上镌刻的鹿头图案,再至春秋战国时期精美的鹿形配饰,以及秦代独特的鹿纹瓦当,直至汉代画像中寓意祥瑞的“鹿”,鹿之形象绵延至今。可以说,鹿与古代人的物质生活和精神世界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特别是在汉代,厚葬之风盛行,墓葬文化兴起,汉画像石、画像砖作为汉代墓葬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图像承载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在众多纹样中,仙鹿纹样以其频繁出现与多样组合方式,成为研究汉代视觉文化与观念世界的重要切入点。然而当前对仙鹿纹样的研究多停留在纹样分类与描述层面,缺乏对其背后观念系统的深入解读,更少从问题导向的角度出发,探讨纹样如何参与建构汉代人的精神世界。

  为回答上文提出的问题,传统的纹样分类或风格分析显然不足,必须引入能够穿透图像表层、深入文化内核的研究方法。而图像学作为跨学科研究的重要范畴,可追溯到对艺术作品及文化载体中图像的深层解析。潘诺夫斯基将对视觉图像的研究根据图像志划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是前图像志描述,要是研究图像中的对象、图像的母题等,对图像做出客观的认识,如分析图像的类型特征、区域特征等。例如戴延之在《西征记》中首次记载了今山东地区鲁恭墓前的石祠堂、石庙及其画像。 【9】第二层是图像志分析阶段,简单地说,就是研究图像的艺术形式,如造型特征,审美形式,成像方式等等。潘诺夫斯基说:“图像志是一种有局限性的,辅助性的研究,它能够告诉我们一些特定的题材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通过特殊的母题被形象地表现出来的。”。最后一层是图像学阐释阶段,这一阶段更是图像解读的最深层次。本文选择图像学方法,正是基于其能够系统性地回应本文所提出的研究问题,从而避陷入“为描述而描述”的学术陷阱。

  一、汉画像“仙鹿”的前图像志研究

  仙鹿在世人眼前展现出形形色色的形象,那么,我们究竟该如何将仙鹿与普通鹿区分开来呢?这其实与图像的组合方式息息相关。基于前人的研究成果,笔者在本文中把仙鹿的形象大致归为两类:一是鹿与人的组合图像,二是鹿与其他瑞兽的组合图像。

  (一)鹿与人组合图像

在以鹿与人为主题的图像创作中,其实可进一步细分为两类。一类是鹿与羽人(即大众熟知的仙人)的组合。在这类图像里,羽人仙风道骨、超凡脱俗,鹿相伴其侧。在鹿与人的图像所构建的场景中,鹿主要充当着交通工具,其功能与凡间的马颇为相似。汉代人坚信骑鹿可以升仙,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鹿是仙人的专属坐骑,是仙人身份的重要象征。早在先秦时期,就出现了关于仙鹿的记载,《楚辞·哀时命》:“浮云雾而入冥合,骑白鹿而从容与”。鹿具有了神性,被人们赋予了新的文化意义,不再仅仅是作为狩猎对象而存在。羽人与鹿为母题的画像主要包括仙人骑鹿、人鹿嬉戏、仙鹿拉车升天、洗鹿等题材。羽人的形象特征主要体现为:面部呈现人面却带有鸟身形态,或是头部为鸟首却拥有人身,肩背部位生长着翅膀,四肢也覆盖着羽毛。《山海经》曾记载:“有羽人之国,不死之民。”羽人骑鹿在汉画像中比较常见,例如河南永城出土的仙人骑鹿的东汉时期的画像石。该画像石刻画了一位肩背生羽翼的仙人,骑在一匹仰首挺胸飞奔的鹿身上。还有一些图像表现了仙人与鹿的亲密互动,出土于山东省临沂市白庄的羽人洗鹿的画像砖,就描述了一支巨大的鹿卧在中央,周围围着三个兽首人身的仙人,右上角的仙人手里拿着东西,似乎给仙鹿洗刷。还有表现仙人与鹿追逐嬉戏的画像石,如出土于河南南阳宛城区的画像石。画面正中央,一位羽人姿态轻盈飘逸。画面最前方,两只仙鹿并肩而立,仙鹿的头上顶着如树枝般奇特的犄角,身体上还特意刻画着一对能够助其翱翔天际的羽翼。两只仙鹿正振翅高飞,而羽人则紧随其后。两只仙鹿之间相连着一条优美的弧线。另一类是世人与鹿,在这一题材的呈现中,主要凸显了世人渴望借助鹿来实现升仙之愿,祈盼能够得道飞升,甚至幻想死后能获得长生不老。世人与仙人之间最为显著的区别,在于世人的服饰为典型的汉人装束,且头戴高冠。如出土于四川成都市郊曾家包东汉墓东汉画像石。此画像石为凉山墓门,上方雕刻画着两只卧鹿,头上长有鹿角,身上长有羽翼,应该是仙鹿。左侧墓门两人一男一女,一跪一立,女子手里捧着铜镜;右侧两人皆呈站立状,各手持书卷,似乎交谈甚欢。画面中人物服饰为典型的汉人装束,男子皆头戴高冠。

  (二)鹿与瑞兽组合

  在汉画像中,鹿的形象常常与龙、凤、麒麟等各类祥瑞动物巧妙结合。这类将鹿与其他祥瑞动物融合的图像之所以出现,与汉代谶纬之学的盛行密切相关。关于这一现象背后的文化根源与具体关联,在后续图像学章节中会展开详细论述,此处暂不作过多深入阐释。《白虎通》卷六《封禅》云:“天下太平,符瑞所以来至者,以为王者承天统理,调和阴阳。阴阳和,万物序,休气充塞,故符瑞并臻,皆应德而至。……德至草木,则朱草生,木连理。德至鸟兽,则凤凰翔,鸾鸟舞,麒麟臻,白虎到,狐九尾,白雉降,白鹿见,白鸟下祥瑞”。“符瑞”就是我们所说的“祥瑞”。 【18】把祥瑞图像刻绘在画像石上,不仅是对祥瑞之兆的向往与祈愿,更蕴含着深切的信念——相信在祥瑞图符的庇佑之下,能够为个人、家庭、族群乃至整个国家带来福泽与安康。以绥德墓门楣画像为例,拓片分上下两层,下层左右两侧分别卧着一只鹿,而在中间区域,则巧妙地分布着凤、龙、麒麟等象征祥瑞的神兽。

  二、仙鹿纹样图像志分析

  图像志分析阶段的核心任务在于深入挖掘并阐释图像所蕴含的传统意义。在文章的第一节内容里,已经针对汉画像中的仙鹿纹样进行了前图像学描述,并对仙鹿的不同组合类型进行了明确区分。而本章将聚焦于汉画像中的仙鹿纹样的图像志分析工作,包括对汉画像里仙鹿独特的造型特点进行剖析,并探究其异变形象的呈现形式。

  (一)翅膀造型的地域差异

  在不同地域,仙鹿所拥有的翅膀并非全然一致。笔者根据查到的资料,大致将仙鹿的翅膀大致分为两种类,雨滴型及呈放射状条形。雨滴形或者说流云型翅膀,其形和西方圣画像中小天使的翅膀很像。像山东,江苏等地的汉画像中的仙鹿翅膀大都是雨滴形的。山东沂南北寨出土的画像石,江苏徐州出土的画像石画像砖拓片(图 2.1),皆可以清晰地看到仙鹿的翅膀纹样,如旋涡聚集在一起的流云般。放射状翅膀主要集中在河南地区,比较典型的代表是河南南阳麒麟岗出土的画像石画像砖。如图 2.2,左侧画像石刻画了一只造型奇艺的鹿,独角,身体两侧明显刻画有翅膀,呈放射条状。右侧刻画了一只似乎在飞奔的仙鹿,条状翅膀更加明显,有着多条尾巴。

  图 2.1 江苏徐州出土的画像石拓片

  图 2.2 河南南阳麒麟岗仙鹿画像石画像砖拓片

  (二)异变形象的转化

  在汉画像里,鹿的形象突破常规,衍生出了诸多奇异造型。既有身生双翼的鹿,又有双首并立的双首鹿,更有鹿首兽身、融合了不同物种特征的异变形象。如图 2.3 为陕西绥德墓左立柱画像局部图。画面中有凤凰,仙鹤,龙,人首蛇身的伏羲以及独角的双头鹿。

图 2.3 陕西绥德墓左立柱双头鹿画像拓本

       麒麟,传说中的神兽,与鹿有着密切的联系。有古人认为麒麟是鹿的变异体。《说文》中有关于麒麟的记录是这样的:“麒,仁兽也,麋身,牛尾,一角。”“麟,大牝鹿也 ”《汉书•武帝纪》颜师古注:“麟,麋身牛尾,狼头,一角,黄色,圆蹄,一角,角端有肉。《太平御览》引《春秋感精符》:“王者德化旁流四表,则麒麟臻其囿。”关于麒麟典故,最出名的与孔子有关,是“西狩获麟,春秋绝笔”之事。再到后来传说“汉武帝获白麟”,伴随着谶纬说,麒麟逐渐有了不一样的色彩,渐渐成为汉人信仰的祥瑞神兽之一。其实世间是没有麒麟的,它只是存在于想象当中的兽,我们只能接触关于它的传说和寓意,连它的形象都是各时代人们主观赋予它可被普遍辨识的典型形象。

  “鹿形麒麟”的特点是鹿身,独角,角端有肉,马尾,有翼或无翼。四川彭山县双河崖墓出土石棺“麒麟”画像(图 2.4),刻有一鹿形瑞兽,头长一角且角顶有肉球,兽身长两翼,尾巴似马尾。山东费县潘家童墓东汉麒麟画像石,一鹿形瑞兽,站在一树旁,独角,角端有肉,似灵芝,身侧无翼,身后端站一鸟,似衔一鱼。

  图 2.4 四川彭山县双河崖墓石棺“麒麟”画像

三、仙鹿纹样图像学解释阶段

  潘诺夫斯基图像学方法的最终目标是图像学阐释,旨在揭示图像背后所蕴含的民族、时代、阶级的深层内涵。我们不能将图像看做脱离环境的孤立的审美对象,而是把它视为特定文化土壤中生长出的“象征物”。本章将主要从汉代生死观与谶纬思想这两个相互交织的维度进行更深一步的分析,深入汉人的精神世界,回答仙鹿纹样为何在汉代墓葬艺术中如此盛行的原因以及它究竟满足了汉代人怎样的精神需求。

  (一)汉生死观:从“死亡”到“升仙”

  汉代人的生死观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悖论”性:一方面,对死亡怀有深刻的恐惧;另一方面,发展出一套极为热烈、具象的“死后世界”想象,试图通过种种方式超越死亡。这与埃及的生死观相似,埃及人认为死亡不是终点,他们把法老的尸体制作成木乃伊,这样他们的灵魂就会永存。汉代人同样也是认为“死亡”是“新生”,是升仙的开始,而仙鹿正是这种“向死而生”观念的核心,也是升仙实践的关键环节。

      早在先秦时期,人们对于“长生”“不死”已经产生了理解,他们相信世上有不死神仙的存在。《山海经·海外南经》:“不死民在其东,其为人黑色,寿不死。”秦始皇在位时期,大规模寻求传说中的“不死药”,以求长生不死。徐市告诉秦始皇,大海中分别有蓬莱、方丈、瀛州三座神山,那里居住着长生不老的仙人。秦始皇听后当即下令徐市率领数千童男童女,乘舟入海,到海中找仙人。到了汉武帝时期,更为夸张,求仙规模扩大数倍。从秦始皇遣徐福东渡寻仙药,到汉武帝大规模的求仙活动,都表明“长生”已成为上层社会乃至民间的一种集体性执念。这种执念反映在观念上,便是对于“神仙世界”的构建和“升仙途径”的探索。

  图 3.1 河南南阳 鹿车升仙图

     《楚辞·哀时命》曰:“骑白鹿而从容与”。鹿不再是凡俗的野兽,而是被赋予了神性,成为了沟通仙凡两界的媒介,是凡人升仙的工具和仙人坐骑。因此在墓地墙壁石板上刻画仙鹿,并非简单的装饰,而是一种功能性的“视觉巫术”,是墓主人渴望通往仙界的表现。图 3.1 出土于河南南阳,高 46 厘米、长 125 厘米,图中两位仙人乘坐着有两只仙鹿驱使的鹿车,前方是云雾,后方一只仙鹿载着一人跟随者。图 3.1 以及前文提到的仙人骑鹿图,世人与仙鹿的画像石画像砖反映出汉人“视死如视生”的生死信仰。死亡本是生命的终结,但汉人不这样认为,他们向死而生,认为人死后才能得道升仙,长生不老,只有这样才能骑着仙鹿前往仙界。

  (二)谶纬思想:从“自然祥瑞”到“政治符号”

  西汉末年,谶纬思想盛行。所谓谶,是神灵启示人类的一种预言,是当时巫师、方士所创制,用以预示吉凶祸福的征兆或凭据。刘照《释名》曰,“谶,纤也,其义纤微而有效验也”。其实属于我们常说的天人感应论的范畴。“纬”是方士化儒生对儒家经典进行附会,以隐晦诡谲之语诠释经义之作。为了经学神学化和神化现实统治者的需要,纬书中引用和编造了大量的谶言,这种经学神学化的产物就被称为“谶纬”。

  而董仲舒在汉代谶纬神学思想的发展中起到重要作用。董仲舒是今文经学家,他把“三纲”“五常”阴阳五行化。《河图》《洛书》中关于帝王受命,圣王感生的记载,都是为政治服务的。对于《诗经·玄鸟》中记载的契和后稷的感生神话,朱熹注《诗·大雅·生民》曰:“......明其受命于天,固有以异于常人......苏氏亦曰:‘凡物之异于常物者,其取天地之气常多,故其生也或异。麒麟之生,异于犬羊;蛟龙之生,异于鱼鳖,物固有然者矣。神人之生而有以异于人,何足怪哉!’......” 【18】人们常把祥瑞灾异与人类的吉凶、时代的盛衰联系在一起。如《山海经·中山经》记载道:“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董仲舒在其著作《春秋繁露》中把祥瑞灾祸与政治统治结合起来。《春秋繁露·符瑞》:“有非力所能自至者,西狩获麟,受命之符是也。”

      汉代人图腾意识渐弱,不再局限于原始狩猎中的动物崇拜。他们常从功利角度出发,将所信动物神化,主观认为这些动物拥有“超人”之力,能带来好运。在墓葬之地刻画仙鹿,其意义超越了个人升仙的范畴,上升为对墓主人(尤其是具有官员身份的墓主人)的一种政治合法性的认同方式。将仙鹿与龙、凤、麒麟等公认的帝王祥瑞并列,这种“祥瑞”式的图像,一方面是对太平盛世的赞美,另一方面也可能隐含着墓主人对自身功德的标榜。

  另一方面,“鹿”早已成为政治权柄的象征,像“逐鹿中原”“鹿死谁手”等词语就体现了这一点。《汉书•蒯通传》曰:“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注》谓:“张宴曰以鹿喻帝位。”《瑞应图》亦曰:“天鹿者,能寿之兽,五色光辉,王者孝道则至。”又曰:“王者承先圣法度,无所遗失,则白鹿来。”这种政治隐喻也在墓葬中的仙鹿纹样有所体现,在神仙信仰的外衣下,也可能暗含着对现实政治权力的追逐与守护。试想一下,或许对于一位贵族或官吏而言,在死后世界拥有仙鹿,不仅意味着成仙,或许也象征着在另一个世界可以继续保有或获得尊贵的地位与权力。

  汉画像纹样组合也或多或少受谶纬思想的影响。“白鹿”“双头鹿”(图2.3)、“麒麟”等异变形象的出现,与谶纬思想中“物异为瑞”的观念相印证,试想当寻常之物出现异常形态,这不正是正是上天降下祥瑞的证明。因此,笔者认为这些看似怪诞的图像,其实是谶纬思想在视觉上的直接体现。

  四、结语

  “鹿”从先秦到西汉再至东汉以后,至今历经千百年洗礼。身份不断发生着变化,从一开始的猎物,到神秘的祥瑞象征以及政权合法的象征还有包含祝福的 “福禄”,其文化内涵不断丰富。尤其在汉代人的精神世界里,鹿已不再仅仅是一种自然界的动物,而是承载着他们情感、希望与幻想的艺术符号。汉画像中,仙鹿折射出汉代人对于死后世界向往及羽化升仙的生死观念。汉仙鹿画像,更是两汉时期道家、儒家与谶纬迷信相互交融的宇宙观的产物。在生死观上,汉人把它视为世人克服死亡的恐惧、追求生命永恒的媒介,是连接凡世与仙界的桥梁;在谶纬思想层面,认为它是儒家神学化的政治观与天命论的载体,也是王权合法与太平盛世的象征。这两个观念共同交织在汉人的精神世界中:个人的长生愿望与国家的长治久安紧密相连。因此,仙鹿纹样以其丰富的图像样式和深厚的文化精神内涵,成为了我们解读汉代人宇宙观、生命观和政治观的一把关键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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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层风采

   人物访谈

【编辑:张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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